2009年3月19日 星期四

沒有野漢與裸女的城市

(一)

警察開槍打死尼泊爾「野人」。暫不論甚麼警隊的開槍守則(昨晚無記晚上的新聞預告竟然剎有界事懶客觀的說:警隊有沒有開槍指引呢?詳情請留意今晚11點的新聞)或者死者的心理狀況。明明牽涉一條生命,為甚麼在不知就裡的情況下,要稱人家為「野人」「野漢」 ,要命的是竟然來號稱公信力第一的大報!

一豆說得對。由小販以至日常生活的瑣碎部分,我城都以乾淨為最高標準。要鏟除/排擠的統統一定是異類/他者。在火車看到有線新聞播放整個過程的手機片段,然後由警方解話,使用警棍和整瓶胡椒噴霧都無效,開槍是迫不得已云云(更事先用廣東話加以警告)。只想說,誰會站在死者那邊?為甚麼他會無家可歸?為甚麼他精神「有問題」(見上面的報導)?只會瘋狂的說三到四,到底良心何在?開槍的警察會有心理輔導,那我城的混濁心靈可有甚麼輔導?

把死者邊緣化,死亡就變成可以接受和最合理不過和無足輕重的事情了。明天又有其他的話題,公交際應酬之用。

(二)

星島說:

「一向學風自由的直資名校拔萃男書院 ,近日有美術科教師數次邀請一名裸女到校(按:那個女model好像裸體進入學校呢!),在視覺藝術課充當模特兒供學生做人體素描……」

還訪問了教育評議會副主席何漢權先生,說:,「香港始終東方社會比較保守,老師可以藝高人膽大,但學生的承受力有限,要顧慮他們會否感到不安。」他認為,教師應考慮其他替代品,「找個公仔都得!」他建議,教師事前必須諮詢校長、學生及家長的意見,並要有完整計畫包括輔導。」)(重點為我所加)

該報導接著引述一位不知甚麼背景的美術科老師徐佩芬說學生:「中學生處於青春期仍未成熟,不適合用裸體模特兒。……」(重點為我所加)

成熟不是生命的歷練過程嗎?所謂「經一事,長一智」不正正是成長的珍貴之處嗎?早已有論者(小弟才疏學淺,如果沒有記錯,應該係羅蘭巴特)指出,越壓抑/禁制就越增加誘惑(seduction)。況且,學生真的會不安嗎?如果感到不安便要禁止,為神麼我們的媒體每天卻不斷用令人不安的光影轟炸每一吋城市空間?

人體素不畫裸體,就如寫生只能對著明信片臨摹一樣,怎能掌握神髓?禁止學生現場畫裸體(這裡姑且暫不討論人體素描是否跟性有關,這根本不重要),只是對青年人性慾的恐懼的其中一種壓抑技倆而已。性,作為生命中最重要的其中一環,居然在這裡要給暴力地潔淨化。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似乎四周都係塵螨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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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覺得,這種撿起石頭就向人扔的極右火焰真是越燒越旺。不單在性方面如此,在日常生活中,我們不是越來越愛把人標籤為「我(們)」vs「他者」嗎?稍有「偏離正軌」,便給嗤之以鼻,輕則遭扁為「無taste屎」 “out”,重則把你封殺到無處容身……

一個城市的生命,絕非繫於最大公約數呢!

2009年3月10日 星期二

鑽出一點綠

今天用手機拍的.好清新的綠.

放開




甚麼時候才能放開?

甲,社會服務「公司」的高級人員。經過了二十多年的搏殺,脊椎多處都苦苦投訴。曾經求得一年無薪假期,好好休息和考慮會不會提早退休,打理與丈夫和子女的關係。丈夫(也是高級人員唷!)當然認為家庭收入最重要,職不可以辭。終日「無所事事」在我城尤其對於女性可不是易熬的。不到半年,上司說有更高職位等着,機不可失。……現在脊椎仍舊天天投訴、家庭關係仍老模樣,正所謂「五勞七傷」。女性要尋求生活意義(不說人生意義那麼高)可怎樣走?就只有工作vs師奶?

當日常生活只剩下「上班工作」,生活只可以落得如此浮躁和枯燥。不是說女性當相夫教子,但當全城都盲目朝相同目標走,日常生活還得剩下甚麼!(在金融冰河期還奢談這個!)電影浮生路(Revolutionary Road)裡Wheelers又是全然不切實際?其悲劇下場豈只是自招?


乙, 自為人母後決定以兒子為重,上班只求人工。剛懷第二胎,卻有升職機會。考慮了,聽了周圍的意見,接受了。工作當然不會輕鬆,上司(統統是女性)也看準機會,加重她的工作量。不得不接受,生怕在當下的時勢,要等好久才有機會晉升。

取捨就是時間.

多年後仍然清楚記得當年面對同樣「機會」時她說的一句話:這對你不是好事。金錢回報的確多了,流言蜚語也是package的一部份。快樂少了,憂慮多了。放得開的也不知有沒有了,憋在心上的才多着呢。心眼老惦着惱人事,不知花了多少力氣走了多少歧路才可扎到些破口,呼吸到點新鮮空氣。

說到底,無論個人在群體裡多渺小,四周的價值是多狹窄。機會,從來並非只有一種,雖然,往往進退為谷。

2009年3月3日 星期二

有家有居




裝修這段日子看和聽了好多對家居空間的意見。大多認為,客廳的「電視牆」是家居的焦點。現在流行的做法是,放個簡單矮矮的地櫃,後面的牆身舖上木、雲石等名貴石才、瓷磚等等特別的物料。電視的重要性雖然下跌,但家庭影院似乎方興為家庭生活的重心。這種家居裝潢的取向也代表,隨著工時拉長,一家人坐在一氣「電視撈飯」的時代可能已經成為過去。代之而起的,是更單向的對著電視看影碟(或上網)。

我是看譚玉英姐姐大的,但是為甚麼我們的起居空間就只向著娛樂化建構?究竟家是讓疲憊的心靈和肉體可以放懷的敞開、好好調整避風港,還是淪為另一個逃避現實的「場所」?客廳叫living room或起居室,其實並沒有這種「娛樂」的意味(起碼不是純粹的娛樂室)。平平常常與家人坐在一塊聊聊不是很好的嗎?幹嘛要把好端端的空間變成展示的地方?家是居所,為甚麼要做甚麼特色主題。我寧願在家親近珍愛的,好好享受家庭樂好了!

想著,就想起了我城的面貌。明明是幾百萬人生老病死的場所,現在卻變得不倫不類:明明你今天看見窗外的景況,明天光剩下人家的春光,連那一線天也給甚麼華廷帝甚麼豪甚麼皇甚麼弊掉。大聲喊著在每一吋地方蓋甚麼特色景點,……說到底,就是做給人看。為誰而做!?依然是生死場,然而是你有你死,我有我生……

越扯越遠,可這樣的家/城市真可以叫人活得舒泰嗎?除了讓新舊交替更快外,我真的想不到耗費滿足他人上,有甚麼「意義」!

2009年3月2日 星期一

心在何處

在大排檔吃午飯,給同桌的兩個六十來歲的師奶的對話搞到好不舒服。雖然醫護人員每天都面對生老病死,不是要求你仁心仁術起死回生,但可不可以拿點良心出來,不要只望住數字和人工上班!

甲:老公兩年前肺癌。臨死時,護士竟然對住(死者的)阿女話:唉,就快大合奏喇。
乙:佢自己無家人架!真係無良心!
……
對話中還有很多對生死感嘆和怨憤……

想起剛去世的D。人在最後的時光只想有點尊嚴,起碼對此生劃上個圓一點的句號罷了。可為甚麼,有些護士/阿嬸/醫生要把她當工作issue般「處理」。嫌她贓、認為沒法救就好應該送去「靈養醫院」便算了。巡房就在點算人頭,算算怎樣安置床位。不是一次,當日老婆小產待在醫院個多月,我也親身體驗過這種待遇。令人痛心的是,這個政府從高官到小職員都內化了這種思維。雖也有人有良心真心待人,但好歹有心人真的越來越少。按本子辦事,講求規則經濟效益的文化,一點人性都欠奉。只管努力擁抱市場邏輯,講究表面功夫,內涵欠奉。

可能真的不應該動氣,沒用!都係韜光養晦,做好應該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