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9日 星期四

搶攻

三年以前的事,到現在仍然感到不可思議。話說我等愚鈍父母當年帶著兩歲的小B到一家「有名」的富貴區幼稚園面試,校長在簡介會硬銷其校種種過人之處,本已吃不消,甚麼stanford數學教程、甚麼XYZ創意學習,又誇口其兒子也是根據這套學習模式教導成材(財),赴笠劍橋。最令我大開眼界的是,校長竟說學校出生月分接近年底的學生要在5歲左右到廣東參加劍橋英語試,為期兩天。OMG,才5歲的細路,竟要按安排參加一輪考試,而且更要遠赴廣東參加?雖然近十年老師在假期隨學校團到大陸交流已十分普遍(自願與否及作用為何另論),但為甚麼要這麼小的人兒長途跋涉去考試?老師可以照顧得來嗎?難道要家長也一起去?最要命的是,校長竟洋洋自得的說她們的學生的英語和數學程度等於同區band 1小三程度!

我並不質疑該校的程度(因我根本不在乎)。當時環顧四週(我坐在最後排),很多家長頓時如夢初醒,有的從癱軟的坐姿挺直腰肢洗耳恭聽的模樣、有的立即坐到前排去、有的停止撥弄手機…….

這情景至今難忘,震撼尤新。當時方醒覺原來前路漫漫,見到的不只是某些人的作風或價值觀,而是社會現象。身為父母(教育消費者?),要的就是頂級名牌(買不起也只會追慕頂級名牌,設法擁有)學校,令孩子擠進頂級名牌之列。我們面對的生活模式已經很非人性化和去人性化;惡性競爭、管理主義、瘋狂消費等等生活現實折磨至瘋癲。為甚麼還要下一代比我們更早接受這些現實的試煉。我怕的是,小B太辛苦啦(並非不應該鍛鍊),被過份增值。

最後我們沒有進這家學校,我們不希望幾歲的細路跟她的老父老母一樣,面對同樣的壓力(雖然事情並非如想像中如意,社會現實又怎能輕易逃避,但我們仍然覺得當時沒有選錯)。明白美好童年、童真甚至「童年」等都是近代的概念。回憶中的童年,最令人回味的是一家人每個週末遊山玩水,時而上山,時而下海,蟬、蜻蜓、蝌蚪、小魚小蝦與蟹子都不缺。清新空氣、石澳碧綠的海水仍殘存腦海。

2010年11月17日 星期三

對亞運及一眾大白象的奢望




香港運動員在亞運會勇奪佳績,可以想像這些成績只會被人騎劫,聲稱香港人堅毅不屈(斷了肋骨也要爭標),申辦亞運一定得,亞運可以推廣本地的體育云云。2023年,小B已經18歲。申辦亞運的估價混亂,當初說一定要多少錢才行,可是卻突然隨便減少百多億。一條高鐵已經犧牲了很多(你不關心菜園村?不打緊,只要看看我們的公園、休憩空間等社區建設,以致教育等的資源投放,便知到一條高鐵的代價了),再加上這個與我們沒有多大關係的亞運,相信無論社會對紓解民困、改善教育、醫療等有多大的聲音,政府都不會有反應(更遑論民主)。

自私點講,我寧願將搞亞運和「現行」高鐵計劃的資源用在其他與我們直接相關的地方,使我的女兒可以有較好的教育制度、較好的空氣及醫療及康樂設施、藝術教育/氛圍……,我便心滿意足了。

2010年11月9日 星期二

推卸

特首教導公務員要改變思維,不禁令我暗笑。回歸十多年,這種從上而下的推卸責任越見嚴重。你要最低工資嗎?那我的成本將大幅增加,加價是你造成的;你說政府種種不是?政府的大腦沒問題,能夠與時並進,阻礙步伐的是手腳,所以手腳應該懂得變通。職場定律,抱殘守舊的一般都是上了岸的老闆(即既得利益者),最會變通的反而是下屬。為甚麼腦袋(有腦袋並不一定聰明)要叫手腳改變思維,而不是抱殘守舊的腦袋自我革新呢?能活在這個本末倒置的時代真我輩的福氣!

尊重

林村河防洪 瘰螈要搬家
(明報)2010年11月10日 星期三 05:10)

香港就是這樣。找專家做了所謂評估,然後隨便安置了,接著再做評估,哦,沒有適應問題便算了。工作完成。

有點常識都知道上游中游下游的生態分別其實很大,無論在水流、養分、食物鏈方面都不可同日而語。況且,所謂沒有適應問題,適應代表甚麼?暫時沒死(老實說我就不會分哪一隻是甲瘰螈哪一隻是乙瘰螈)?取樣的數量佔400隻的百分之幾?適應包括繁殖嗎?那約400隻香港瘰螈(渠物署竟然稱之為「香港蠑螈」,名字都搞錯!)到底可否生存下來然後繁衍均是未知之素。更有甚者,到底有多少香港瘰螈死於這項工程,真是天曉得了。

香港就是這樣,只要依足指引辦事,管你甚麼自然和人文價值。不尊重人,怎會尊重自然?

2010年9月27日 星期一

never too late

到底學校有甚麼作用?當初以為幼稚園只是遊樂的地方,頂多給獨生子女多認識朋友,過些群體生活吧了。兩年前考幼稚園的時候,身邊的朋友均說一定要找名校。說穿了,即是會催谷幼兒的學店而已。

那些朋友果然言出必行,真的把子女送進了學店。到現在大都可以兩文三語,會串生字、寫幾十個字了吧。當初不跟風,是因為我們覺得小孩子應該輕輕鬆鬆的上學,到學校享受一下群體生活,嘗嘗快樂的學校生活。就是這樣而已。

怎知道兩年下來,我們深深瞭解的是:學校是社會的縮影。那些成年人要趕進度,或者根本不自覺自己內化了這個資本主義效率至上的社會邏輯,把小孩子當作公司的人力資源一樣對待:做事要勤快,要懂得競爭,不可浪費時間,競爭力不夠的是不會得到照顧的……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我們大部分學校變得冷冰冰了無人性。雖然有些內向,可進去時明明是活潑的小孩子,但是不多久便變成害怕、沒自信心的人兒。這是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看著孩子因害怕而弓起的脊背,以及日常生活裡那不明來歷的憤怒和失敗感,為人父母者又怎不傷心?我們又不覺得自己的女兒有甚麼「不正常」之處……(況且,教育可貴之處不正是幫弱勢者一把嗎?)

這不是一家人的問題,其他子女「不入流」的父母也有同感。曾經想過轉校,可是我們對好多學校都灰心了。真的不想再冒險,寧願自己多花點功夫,幫助小孩子un-learn和re-learn好了,暫時。現在要選小學了,好多朋友都考私校或直資,為子女的前途打算。我們沒想前途(小學多學幾個字對人生有甚麼用?),只想女兒進一間淳樸的學校,不用出外爭標,不用緊貼社會步伐,無須中英普法語皆善,無須太多……。我們相信孩子各有潛能,父母根本無須提升他們的競爭力,甚或幫他們增值。我們倒不如sit back and see what happen!

上面的話憋了好久,不知從何說起,更不知應往那裡走。John Holt 的How Children Fail給了我莫大的信心與安惠,這本40多年前的書,放諸現今世界仍然則擲地有聲!我很慶幸我們沒有要女兒參加太多課外活動,鋼琴都是她自己提出才剛開始的。因此,毎個禮拜六和禮拜日一家人仍可以一起慢慢度過。

2010年8月31日 星期二

先機?

原來身邊的人均替子女報了小學、上了面試班去了座談會,甚至已經有小學取錄了,我們卻一點功夫也沒做。連還有一年才須報名的同事都已經熟讀了資料.

我好像不多久以前才報讀幼稚園呢......

2010年8月16日 星期一

事情

發生的事太多。

老婆發高燒,更在家暈倒。幾天後仍然未退燒(化驗結果是貧血加血壓過低)。晚上到附近的私家醫院去(公立醫院有太多的惡夢了),醫生說應該入院,不過床位已滿,打針吃消炎藥試試看。一天後退了燒,但小B發高燒,103度。時值禮拜日凌晨,日間看過醫生,凌晨燒到104度,火燙呀。Call 的士,沒車(路程太短?)。加50元,有了。入院,驗出甲型流感。高度傳染。之後我發燒,不高,99.4度。小B兩晚後出院,退了燒。怎知道回到家再次發燒。出院時醫生說病情會反覆。3天過去仍然100度,看相熟的醫生。吃抗生素,換退燒葯,這兩天已經退了燒。不過還要吃退燒葯、抗生素。

到醫院當晚,抱著小B到樓下,之前剛有人從大廈跳下。見到警察、有個大蓬。來不及驚,就掩著小B的頭,叫她抱緊我不要看。也邊叫老婆不要看,走快點。好端端一個人,為甚麼要尋死?......

2010年7月22日 星期四

整機

部5Dii在沖繩回來當日便死了。每插卡便完全每反應,就像沒電一樣。幸虧不是在旅途中死掉。

第二天立即送修。Canon的小姐說是卡槽內的小針歪了,人為損壞,最高1300大圓。一個禮拜後(最天)拿回相機,一插卡,哇,一樣??

維修部的師父明明在電話裡說整塊電路板已經更換,為甚麼會這樣?

今天本放半天假休息,也得再去一次,想起可能要再收我1000大元就真係人都癲!!!

2010年6月14日 星期一

誰代表

2010年6月15日新聞報導大亞灣核燃料棒泄漏。原來,立法會核安全諮詢委員會主席功能組別議員何鍾泰回應查詢時表示:「被問及該「小洞」到底有多大,何鍾泰說並無此資料,但據他理解是極微小,甚至「毋須急於更換」,相信可能是燃料棒的質素監控問題。」

原來5月23日發現的事故,上週四始匯報該個諮詢委員會,而委員會也沒有對公眾交代事故。而那位功能組別出生的何先生又憑甚麼腳位科學化的原因說「小洞」「極微小」(常識告訴我,小洞當然微小)呢?又憑甚麼定奪「毋須急於更換」

最早報導事故的是美帝媒體亞洲自由電台

http://www.rfa.org/cantonese/news/Daya-incident-06142010090513.html?encoding=traditional

2010年6月10日 星期四

如此



超錯的意義

某小島某領導人在支持「超錯」的造勢會上呼籲在場為數甚少的鄉親父老對着反對「超錯」方案的人吶喊,以示己方是「大多數」,敵方是「少數」。此時,在下方深切體會甚麼是群眾暴力。多謝你的當頭棒喝,小人刻下終於知道保護少數人權利彌足珍貴之處。我會跟着你喊:「超錯!!!」

2010年3月25日 星期四

可怕的數字




附近新樓開售,每呎8000多元;辦公室有幾個合約同事約滿,幸運的話將會停工一個月(當然無薪),然後會以新約再獲聘用。屆時薪酬應該會再度縮水。

一條每個人都清楚答案的數學題,他們現時的薪酬約8000元,一間約800呎 的單位(其實實際可用面積只有70%,即500多呎)剛巧等於800個月人工,即66年多,還未算之後可能會減薪或失業呢!

如果叫沒能力買樓的人住公屋或居屋,到底政府要另外用多少土地和金錢(居屋的價錢又很合理嗎)?政府是否又會以持之以恆的程序,先在偏僻的地方建公屋,使居民成為開荒牛,帶旺地方後把區內好的地皮賣給發展商建豪宅?簡單的說就是政府用錢雙重補貼地產商。

2010年3月23日 星期二

轉貼:最低工資的「政治經濟學」/文﹕馬家輝 

【明報專訊】這幾天在有關最低工資立法的爭議裏出現了一場「廿蚊風暴」,一位臉圓圓的功能組別議員先是氣焰囂張地公開表示「工資水平應訂在時薪廿元」,繼而在引起全城嘩然後再度同樣氣焰囂張地強調「甚至可能應該低於廿元」;一囂再囂,其囂也,已非尋常的囂張二字所足形容。 

我們應該如何理解這番囂張?
 
制度結構提供雙重保護 

慣性囂張皆因有恃無恐 

首先可從個人的性情角度入手。

或許《明報》的李先知可以幫忙核實維基百科網上的一項資料﹕該議員之問政態度向來目中無人、挑釁萬分,陳婉嫻在跟其開會時曾經忍不住爆粗。如果連溫柔敦厚的嫻姐也被氣至如斯地步,其囂張功力之深,不問可知。更何,立法會於兩年前討論增加法定假期議案,該議員亦曾挺胸翹鼻地指摘勞動階層「貪得無厭」,他說呀,香港工人的工資水平已較許多亞洲城市為高,社會福利也不差,所以工時稍長亦屬應份云云。憑此昔日往績而今天再發囂論,頗符合其慣有之問政風格,故本質上屬於「慣性囂張」,至於又是否屬於「病態囂張」,則不該去問李先知而應改問心理學家李誠。 

個人性情以外,便是制度結構了。所謂「制度結構」,具體言之,又可分為兩個層次,第一是選舉制度對政客議員的保障護蔭,第二是資本力量對勞動生產的主宰控制,有了這兩層保護衣,該議員自可有恃無恐地任由自己的「慣性囂張」毛病大發特發、一發再發了。 

保障護蔭,指的當然是功能組別的小圈子選舉形式。 

自由黨在上屆地區直選裏全軍覆沒,僅在功能組別取得六個席位,但於選後更六退其三,剩下三席,殘山剩水,棄船者眾,堪謂可憐。「廿蚊議員」正是主動或被迫留守在破舟內的自由黨同志,而其之所以當選,乃屬「自動」,亦即無人競爭,可是即使出現競爭,該功能組別的具資格投票團體亦僅有四五百個、投票個人也僅為七千左右,對於民意的代表性低到無可再低。可是,低又如何?有了功能組別的保障,有了小圈子的護蔭,低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只要搬出「我只須為自己的選舉界別負責」的冠冕口號,即可於立法會投票前公然以囂張言論侮辱基層打工者,日後更可對不符其心意的最低工資法案投下反對一票,在此跟時代嚴重脫節的畸形政制格局下,他老兄很難不有恃無恐了。 

資本宰制,指的是「資本力」的放任放肆,由老闆商人毫無顧忌地主導經濟生產的成敗盛衰。本來,這是全球資本主義遊戲的通則,無啥特別,但香港終究是先進資本主義城市的特殊個例,別的不說,且看香港尚未有公平競爭法、尚未有最低工資法、尚未有集體談判權法、尚未有公共檔案法……這個未有那個未有,老闆商人自可輕身妙手地橫行直闖,不可能把基層權益放在眼裏,本地工人根本沒法予以有效對衡。工人爭取提高薪金福利?好啊,老闆商人說,我不反對,但我有權裁員重組,讓把三個人的工作量交給兩個人去做,你便要失業了;是完全失去工作抑或只能低收入工作,嘿,這是自由社會,你自己選吧。 

「政制保護」加上「資本宰制」,構成了雙重庇蔭,猶如衛生巾的雙重保護層,使得「廿蚊議員」可以躲在保護層背後長期獰笑。 對於推動最低工資立法,特區政府畢竟做過功夫,可是如同對幾乎所有涉及打工仔的基本權益的法案,功夫總是做得太慢、太少、又太慢又太少,所以當全球九成工業社會皆已保障了最低工資,特區政府才剛起步,也猶在半推半就地任由小圈子議員把工資水平往低處壓、再壓、再壓。面對此情此景,香港的勞動階層是何其無力無奈,因為,一來欠缺法制保護,難以大力推動勞工運動;二來,連本來號稱代表基層聲音的一些政團亦根本「唯北是命」、以執政黨自居、以建制派為榮,既沒有為真正的基層福利發聲發力,更沒有長期建構勞動者的「基層意識」(或「勞動階級意識」)。外無托護,內無力推,香港的勞動百姓遂難成為一個具備團結意識的階級/階層,遂也難以對抗氣焰囂張的某些商界代言人。 

工會力量薄弱 

工人欲振乏力 

兩年前,立法會秘書處曾經公布一項調查研究,具體比較全球多個國家的最低工資制度,誰高誰低,利弊長短,列舉數字以彰其詳。其實特區政府的勞工相關部門亦做過不少類似調查,甚至坊間傳媒亦有報道類似資料,可是,不管這類調查由誰來做,結果都是只見其表面統計數字而幾乎沒有半句談及背後的成因來由,亦即,充其量只談了「經濟」而沒談背後的「政治經濟學」,那就是,從不去提工會力量對於最低工資保障形成的影響因素。須知最低工資從無到有,在世界各國皆多得力於工會抗爭,而工資水平的高低及其變化走向,亦深受工會的運作方向和力度影響,香港之所以遲遲未有這種或那種工人保障法例,關鍵理由正是工會力量薄弱,香港的歷來管治者——無論是港英殖民政府或回歸後的一國兩制政府——向來以打壓工會為尚,香港的一些政黨則以背棄工人為榮,工人欲振乏力,唯有每次爭取福利都變成如同「乞食」,受盡冷眼、奚落、侮辱、欺凌。 

走筆至此,忽見電視新聞播放,劉健儀公開宣布「廿蚊議員」不代表該黨立場,對於最低工資水平,該黨的初步意見是訂於港幣24元云云。我不禁冷笑。香港的商人政黨口徑混亂如斯,顯見絕非強勢,只不過,勞動力量更弱之又弱,故任其顛三倒四地轉移擺弄。日前剛好聽見呂大樂老兄說個內地流行的gag﹕勞動者被資本家剝削固然慘,但如果連被剝削的機會也欠奉,便是慘上加慘。而我想,香港勞動者的情,相對於其他先進資本主義城市,必更是慘、慘、慘。

2010年3月22日 星期一

不想上學

天文台報告,受華北的沙產塵影響,今天的空氣污染非常嚴重。

小B起床便嚷着好累,不想上學。到底對於一個四歲多的小孩子來說,不想上學是因為累,還是不喜歡我們定下的學校生活?

2010年2月28日 星期日

野豬與城市

電視新聞播着野豬闖北角,最終給麻醉然後因傷重遭人道毀滅。

小B:點解要捉隻野豬?
我:因為怕佢傷害人。
小B:捉左他然後呢?
我:殺左佢喇。
小B:點解呢?佢都無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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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豬為患,是因為他們「亂闖」民居,還是城市發展太快、太大,人類為患,霸佔了郊野,破壞了自然生態,使他們難以生存呢?

野豬狩獵隊
報章報導

另,居所後山坡本來每年冬天都見到數以千計的過冬蝴蝶,因為附近要建豪宅及特地爲此開闢道路,這兩年一隻蝴蝶都看不見了。

2010年2月23日 星期二

轉載-成名 - 應否全面廢除功能議席?

轉載自http://vicsforum.blogspot.com/


成名 - 應否全面廢除功能議席?
2010年2月10日

【明報專訊】政制諮詢至今,應否全面廢除功能組別,已成為各方爭論的核心議題。10多年來,反對全面廢除功能組別者,反反覆覆基於如下觀點,堅持其立場:

(一)功能組別議員提供獨立和專業的意見,就多方議題廣泛參與立法會辯論,提高立法和施政水平;

(二)功能組別有利於經濟發展;

(三)功能組別「平衡」社會各界的利益,有利各界「均衡參與」。

但上述觀點可有足夠依據?

有助獨立和專業意見表達?

功能組別的選民基礎只有23萬,更由於它們是由某一界別選出,它們所着重的往往只是自身界別的利益,而非全港市民的福祉。現時立法會功能組別明顯偏重工商界利益,工商界背景或相關行業的議員已佔30個功能組別議席中的一半以上,在現行分組投票下,在功能組別只需要最多15名議員投反對票或棄權票,便能否決議員提出的提案。

事實上,一項針對1998至2004年間,就功能組別議員有關社會政策提案的研究,發現功能組別議員傾向以狹義的角度理解他們的界別利益。當界別的利益不能成為立法行為指南時,功能組別議員通常放棄商議法例,或只跟隨所屬政治團體的路線,或政府意向投票。這項發現反駁了功能組別會經常注入獨立的意見、豐富立法辯論的假設。另外,研究指出很多功能組別議員的經驗或者專門技能和政策制定並沒有太大關連,這亦解釋了他們在很多立法討論中根本缺乏參與。

該項研究還發現,當一些功能組別議員認為辯論議題與組別利益無關時,他們參與立法會討論的積極性也大大減少。另一項研究也發現,當討論一旦涉及廣泛的經濟議題時,只有少數來自功能組別的立法會議員能擺脫其所屬組別或黨派的掣肘,提出獨立意見。上述兩項研究均反駁了關於「功能組別議員能提供獨立和專業的意見,和廣泛參與立法會辯論」這一觀點。

有利經濟發展?

要維持香港經濟發展,關鍵之一在於香港能否確保市場的公平競爭。可是,香港現時很多行業都存在不公平競爭,例如超市、運輸、能源等行業,由於不公平競爭,造成市民的開支增加。不公平競爭亦阻礙有創意的企業進入或停留在市場,削弱香港的競爭力,進而損害經濟發展。

根據消委會1994 年的報告,兩大超市集團在1985至93年的門市數目愈來愈多,同一時間,其他超市的門市數目則愈來愈少,此外,業界亦估計兩大集團的營業額市場佔有率約為七成。香港在2002年8月前30個月累積通縮4.5%,但消委會調查發現,本港三大超市逾63%貨品的售價不跌反升,正價升了3.6%,即使計算優惠特價,升幅仍達1.5%。中小型的超級市場亦屢屢抱怨,指該等大企業以本傷人。為確保公平競爭,現時世界上已有至少100個發達與發展中國家(包括中國在內)訂立了公平競爭法。

儘管香港目前極需推出公平競爭法維持經濟發展,然而相關議案卻在分組投票機制下多次被功能組別議員否決。否決的理由很簡單,包括「毋須監管」、「業界自律」、「現行法律已足夠」、「先考慮,次諮詢,再調查,後研究,最後再討論」等。其實,否定公平競爭法的功能組別議員只有一個目的:為了自身界別的利益而抗拒改變。在2004年,功能組別議員出於同樣目的,不僅反對政府檢討競爭政策諮詢委員會的運作,連政府僅僅就公平競爭法進行「可行性」的研究也公然反對。此外,筆者曾翻查1998至2004年立法會的投票記錄,發現大多數關於提升香港經濟競爭力的立法動議均來自地區直選組別,而非功能組別的議員。

另一項研究發現,在2000至2004年間的立法會辯論中,功能組別議員曾建議政府,作出扭曲公平競爭的干預。例如,功能組別支持政府在沒有公開投標的情况下,以低廉地價將數碼港批給在相關管理經驗方面具爭議性的本地財團。

上述研究表明,大多數功能組別議員在立法會投票時,首要考慮的,乃是既得利益集團的好處,縱使為此犧牲自由市場經濟、公平競爭乃至香港的經濟發展也在所不惜。

「平衡」各界利益 有利均衡參與?

要「平衡」社會各界利益、確保公民自由,有效的政治問責和合理監管商業行為乃是必要條件。基於1998至2004年的立法會投票記錄,筆者研究了立法會議員在兩個關鍵政策——(1)公民自由,(2)政治問責——的投票行為,發現有關改善政治問責的動議,大多數來自地區直選議員,而非功能組別議員。另外,所有關於保障香港公民自由的動議,同樣都是來自地方直選議員,而非功能組別議員。

實際上,對於一些威脅公民自由的議案,包括《基本法》23條和《截取通訊及監察條例》的立法,許多功能組別的議員都投了支持票。當《截取通訊及監察條例》於2006年通過時,政府強調該條例是要確保執法機關有效打擊犯罪活動;然而自該條例執行至今,兩年間竟有至少15宗執法人員違規竊聽,或擅自刪除相關資料,以掩飾其違規行為,嚴重蠶食香港法制基礎。相反,泛民主派曾在2009年提出「促請政府立即檢討上述條例」的議案,卻被功能組別議員否決。

此外,備受爭議的高官問責制實施以來,問責成效令人懷疑,問責官員與高級公務員之間的分工含糊不清,但大部分功能組別議員卻支持該制度;2008年5月,政府公布了新增副局長及政治助理,一方面他們普遍缺乏相關政治經驗,另方面,其薪酬之高,迅即令社會嘩然;之後,泛民主派提出議案,刪除副局長及政治助理職位的開支預算,卻遭到功能組別的否決。

最後,社會各界利益能否平衡,在乎商業行為能否受到合理監管。不少港人耗盡畢生積蓄,為求購買一個住宅。可惜,香港的地產商連明碼實價的基本商業原則也不遵守。為此,來自地區直選界別的立法會議員在2006年向政府建議:規定發展商在售樓說明書中,須提供位置圖則、樓面平面圖、價目表、所須繳付的其他費用及收費等等;並禁止包括內幕交易、虛假交易、操控價格,以及披露虛假或具誤導性的資料等市場失當行為,但議案遭到功能組別議員的否決。同樣,另一個於2008年提出的議案,即「籲請政府立法規定發展商於售樓說明書上載列樓宇實用面積」,也遭到功能組別議員否決。

此外,儘管屏風樓的建築,不單影響景觀,且妨礙空氣流通和採光,威脅市民健康。然而,地產界堅持要「賺到盡」。在2007年,一個僅僅促請政府「考慮」以立法方式進行規管屏風樓的議案,也被功能組別否決。

綜上所述,從屬親政府陣營的功能組別議員不僅未能確保公平競爭、公民自由和政治問責,還損害了自由市場經濟和公平競爭,以及在種種影響民生的提案中,偏幫大財團利益。因此,中央和特區政府應立即承諾不遲於2020年廢除任何形式的功能組別。這樣不僅有利於香港的繁榮穩定,還有助真正實現中央政府承諾的2020年全面普選。放眼世界,在已實現「真普選」的民主社會裏,若要吸納專業人士意見,大可以通過政黨、智囊團、專家小組、立法委員會等渠道。一再堅持以為只有功能組別才能提供獨立和專業的意見,以達至所謂均衡參與,從而促進香港經濟發展的陳腔濫調,不僅與事實相距千里,更是一項破壞香港長遠安定繁榮、不折不扣的愚民政策。

研究來源:http://ihome.ust.hk/~somsing/index.htm

作者是香港科技大學社會科學部副教授

2010年2月9日 星期二

原來投票是這樣的

曾德成:是否投票跟隨政府
(明報)2010年2月9日 星期二 15:30

民政事務局 長曾德成 表示,將跟隨特區政府 的政治方向,決定是否在立法會 補選中投票。
曾德成重申,這是一次補選,不是「公投」。而他本人作為問責官員,將跟隨政府的取向,以決定是否投票。
(http://hk.news.yahoo.com/article/100209/4/gitv.html)

原來投票與否真的要看「波屎」頭,與自由意志無關。因此,中資機構「請」員工簽名支持政改方案也沒有不妥了。

2010年2月2日 星期二


同學W曾叫某幾個同學不要跟小B玩。一次課外活動時,老師請小B選五個唱歌好聽的同學出來。小B站到W面前,指着W。

- 自問沒有這個量度。

太太拿着碗暖湯,在打算給小B之際給小B碰翻。小B搶着嚷到:我不喝,所以故意碰跌它。你不知道嗎,我是故意的?!

- 最近小B多說了這種晦氣話,原來我們平日也是這樣說話的。

2010年1月28日 星期四

第一次登高--道風山






2009年12月某天,我們一家人第一次登高,在沙田道風山上,小B正嘗試捉摸園境發出的水氣.

山上也很大霧.



從另一邊下山,20分鐘便到達了新城市廣場了。



柯達Tmax 400黑白菲林,沖曬店掃描.

2010年1月26日 星期二

都說人要對自己真誠,活出自我。
當我想的時候,才發覺原來在一層層面具下,還是面具
還有別人的想像

回望走過的歲月
還有藉口惰懶放棄嗎?
我又不是你

2010年1月20日 星期三

if...




這兩個禮拜香港發生了令人振奮的事,群眾力量似乎漸漸壯大。許多人都vote with their legs。我看見了香港的希望。

我自己呢?以為人父四年,家人年紀也漸大,要處理的事也日漸增加。這真是不無感慨!

這兩個禮拜患了感冒,加上之前感到和大壓力,連日受胃痛煎熬。早前前腳底除疣手術的後遺症又令足踝不慎扭傷。家事太忙,一直沒有好好打理傷患,昨天疼痛難耐,走路也痛,始找物理治療師協助……現在要戴著護踝走路,隔天做物理治療,治療師說最少要3至4個禮拜才可以消炎呢。

剛才說的家事其一就是決心調校小B的作息時間,把睡覺時間從之前的12點提早到9點半。我們也早了上床,不過好多照片也就沒有時間整理,家中的膽機也開少了很多。也好,可能因為早睡了(其實在為人父親之前,最遲11點左右便睡),所以心情也開朗了,心眼看到的事物也多了很多呢。

另一件事是岳丈兩個禮拜前懷疑患癌,一家人正設法找私家醫生診斷,上個禮拜六晚看着電視為中環發生的事心情起伏之際突然接到岳母來電,說岳丈進了醫院。第二天醫院給了home leave,戴着尿袋回家自理(因為專科醫生要禮拜四才會巡房,所以着他今天回醫院見醫生)。

儘管老生常談,不過最近不斷好認真的提醒自己,該做的事,做吧!做人,也應謙厚包容,珍惜有緣人!人生有多少個明天?走筆至此,又想起年前詹宏志人生一瞬教曉我的西諺 :if the young only knew, if the old only could. (詹譯:但願少年有知,但願老者能為。)[L1]

趁現在還有機會「知」和「能為」,與有緣人共勉之。

[L1]1.葉輝先生的書到用時也有提及Doris Lessings的If the Old Could
PS 我居然忘了上個禮拜四晚赴舊同事的退休晚宴呢,真冒失,我可沒試過爽約呢!

2010年1月19日 星期二

炒栗子的氣味



冬日,下班車站傳來炒栗子的氣味。從小販買來的栗子,用紙袋裹好,那氣味令人想起童年簡樸的快樂。

不知道,到了小B可以自己買栗子的時候,這古老行業還在嗎?

2010年1月18日 星期一

AMK History


我是向維港唱片http://www.harbourrecords.com/content/main.htm直接購買的,在火車站交給我的是一位叫阿澤(CHAK)的年輕人,他也有份參與這套boxset的remaster的.有理想,雖然前路渺渺.臨走時我不大恰當的拍拍他的肩膊說:"努力呀!"
最喜歡-浪漫是你的本性


人生只剩下一堆數字

調查﹕80後僱員抑鬱較多 機構料因「上位」機會遜其他年齡層
(明報)2010年1月18日 星期一 05:10

【明報專訊】一項「僱員正向心理」調查發現,「80後」員工的希望感、快樂指數和焦慮抑鬱狀况均比「X世代」(29至44歲)和「嬰兒潮世代」(45至63歲)低,具中度或嚴重抑鬱徵狀的「80後」比同類的「嬰兒潮世代」多一成,估計是由於「80後」較難「上位」,事業欠發展機會

負責調查的基督教服務處附屬公司「僱員發展服務富達盟信顧問」,去年9至11月主要以網上問卷形式訪問402名在職僱員,受訪機構主要為大專院校和大型企業。受訪者中「80後」、「X世代」和「嬰兒潮世代」分別佔兩成、五成及兩成,其餘則沒有透露年齡。

調查根據心理學家Rick Snyder制訂的0至64分度尺量度「希望感」,當中包括「目標」、「策略感」和「意志力」3個元素。受訪者平均分為49.44,高於Snyder歐美研究得出的整體平均分48分。不過,「嬰兒潮世代」中兼具「策略感」和「意志力」的受訪者達逾82%,比同樣兼具兩者的「80後」高出20個百分點;而沒有「策略感」但具「意志力」的「80後」則較同類「嬰兒潮世代」人士多3倍。張瑜表示,這反映「80後」即使有意志力,仍需要得到更多解決問題的途徑,建議僱主建立「師徒制」,讓他們承傳「嬰兒潮世代」的經驗。

快樂程度低於平均

調查亦根據Dr. Lyubomirsky於99年制訂的「主觀快樂測量表」量度受訪者快樂程度,發現「嬰兒潮世代」及「X世代」得分為4.54.45分,但「80後」得分為4.14,低於平均的4.5至5.5分。調查再根據「醫院焦慮抑鬱測量表」量度受訪者焦慮及抑鬱徵狀,發現近四成「80後」有中度或嚴重焦慮徵狀,有相同程度徵狀的「嬰兒潮世代」只有兩成;而「80後」有中度或嚴重抑鬱徵狀的佔一成,但「嬰兒潮世代」受訪者沒有人有相同程度徵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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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難道要你告訴我媽是女人乎?在社會各方面,上位的全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早出道的對後來者的壓抑,其實有目共睹。但這不光是世代的問題。換個角度看,這是掌握社會資源的人為了維護自身利益,排拒他者的權力遊戲。現今在社會上指指點點的「老師」、「師傅」,不正是上了位、有權力掌握社會資源的人嗎?不單80後,香港大部分人根本都活在形形式式的焦慮下:從早上張開眼開始,我們就面對無助。為甚麼睡眼惺忪便要趕上班、不人道的被集體運輸、應付無可能做完的工作、面對上司的刁難……?為甚麼辛勞掙的薪水連買一呎地(不是土地)都不夠,還要我們安居樂業?為甚麼到政府醫院看病會變成活化石、人球,一點尊嚴都沒有?……而且,大部分人都看到,自己的將來是除了漆黑一片之外,還是漆黑一片!更遑論我們的下一代……

這不是純粹世代不世代的問題,而是公義。只是我們大部分人都不敢,也許不明白為甚麼要走出來說我們要的是公義、公平的社會制度。政府要為香港人做事,不是在加深或利用矛盾。

我們窮一生的精力、時間,放棄和犧牲了太多了,為的就是那實用面積不實用的幾百呎空中樓閣。那連土地都稱不上的單位。我們的生活只有越來越快,跟不上的,請別攔路。現在,有些人不想遭人連根拔起,與一輩子生活或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永別,難道就是阻礙發展嗎?

難道人生就只剩下冰冷的「指數」?「人」是有血肉靈魂的! 約化為數字便可以簡單化加以解決吧!所以,雖然我們不知道4.14與4.45及4.5之間的分別有多大,可是這已經不重要了。

2010年1月17日 星期日

轉貼-有人在「反高鐵」嗎?/文﹕梁文道

【明報專訊】寫這篇東西的時候,我人在北京。想起第二天搭機回港,不免就要感到一絲輕微的痛苦。航程3小時半,加上前後的陸路交通,和入關候機的時間,足足就有8個鐘頭那麼多了。我每個月往返北京一趟,每趟來回要在交通上用掉16小時,假如有更快捷更方便的方法,那該有多好呢?不過,要是這個不知為何物的新方法必須耗用大量公帑,甚至還要一些在老家住了幾十年的人連根拔起,我就得想想它到底值不值得了。比如說我這種人所帶來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果實能不能惠及所有受到影響的人呢?他們的最後所得又能不能彌補他們將要失去的一切?如果我辯稱那套新的交通方法可以為大家帶來「長遠利益」,我是否有責任說明那究竟是什麼利益,它的分配合不合乎正義原則呢?同時,我的對象還得同意我給出的理據;就算我說得再有道理,只要他們不贊成,我們這群既得利益者也不可能霸王硬上弓吧?

同樣地,如果我能更迅速更舒適地到達廣州,把整個珠三角納入我的「一日生活圈」,上午在廣州中山大學演講,中午和朋友在深圳談項目,下午就能回到香港做節目,這當然也是件好得不行的美事。但為什麼我的生活要比菜園村居民的生活更重要,重要到要他們棄家園,好來遷就我想快上一小時的欲望呢?

對於香港公眾來說,直到目前為止的所有支持高鐵政府方案的意見,都只是一堆抽象的模糊名詞。這些名詞都很美好很宏大,但它們的具體所指卻不是人人都能摸得清楚的,更不要提它們根本還沒經過各種正義原則的檢視和辯析了。例如「加速融合」到底是怎麼個融合法?又如「一日生活圈」,是誰需要擴大一日之內的生活半徑?他又能為大家帶來什麼呢?

政府和建制派一直警告大家香港快要被「邊緣化」了,他們說的沒錯。可香港的邊緣化絕對不是因為香港少了一條高鐵,反而恰恰是政府和一群既得利益集團多年來的短視和倒行逆施,死死抱住高地價結構不放,在金融業上孤注一擲,什麼高科技產業和創意工業不是淪為空談就是蛻變為改頭換面的地產項目。有了高鐵,香港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用句大白話講,既然你們自己就是香港「邊緣化」的罪魁禍首,你就唔好搵呢句說話「大」我。

妖魔化反對者

無助解決問題

在這場蒼白的語詞口水戰裏,最常見的一條邏輯就是把支持政府方案等同於「支持興建高鐵」,再把「支持興建高鐵」等同於「支持發展」。於是任何對於政府方案的懷疑和反對意見都莫名其妙地被簡化為「反對興建高鐵」,所以提出這些意見的人也就順理成章地被打成「反對發展」了。因此我們才會看到一些支持政府方案的意見並不是在說明政府方案本身有多好,反而是再三強調高鐵的必要。他們完全忽略了在所謂的「反高鐵陣營」裏面真正堅定反對興建高鐵的,其實只是一部分人,卻一股腦地把所有不同看法全都妖魔化為反對高鐵的反發展憤青。對於那些根本不在原則上反對高鐵的「反政府方案人士」來說,你不厭其煩地講述高鐵的妙處,無異於誤中副車;但對不明就裏的一般讀者而言,那就是混淆視聽,使他們誤以為如今真有這麼一大幫人置香港「長遠福祉」於不顧了。

「發展」總是正面的,所以當表面上是支持高鐵實質上是支持政府方案的意見竊據了「發展」的高地之後,就不只能妖魔化對手,還能催促立法會盡速通過高鐵撥款了。因為「發展」那麼美好,我們又怎能不快快發展呢?

馬家輝兄把這次有關高鐵的爭論比作西九龍文化區事件的再版,理由之一正是當年政府也是未經詳盡的諮詢和公共參與便急推計劃上馬,親建制言論也是照樣把反對人士說成反對「發展」。直到今日,西九龍文化區仍未動工,就有不少人總是以大陸比較,說什麼人家的歌劇院藝術館早已遍地開花,我們的西九仍是荒地一片,藉此譏刺香港的速度之慢效率之低。他們好像看不到大陸那些宏偉的新興場館落成啟用之後留下了多少問題﹕有的管理不善,軟件跟不上硬體;有的變成了富人俱樂部,一般百姓無緣問津;還有的根本就是空洞無物的大白象,徒具裝飾功能。這一切全拜官方急速發展之功。要跟以「發展是硬道理」為圭臬,以速度超人著稱的中國大陸比快,怎麼會是香港該走的道路呢?正是那種「先砸個100億再看划不划算」的心態才造成了今日遺禍重重的三峽工程,難道香港建高鐵還要先丟個600億再向大家解釋高鐵的種種影響嗎?

更有報道稱政府設計了1小時多的Power Point展演,許多媒體及政壇人士看了都頗受打動。這種新聞真是匪夷所思,彷彿要讀者完全相信記者的感受,他說自己被說服了,讀者也最好跟感動。假如政府真有這麼好的展演,它怎麼不在全港19區大開town meeting,讓大家都感動一下呢?

在香港廣受宣傳的武廣高鐵其實已在內地引來一些反思和質疑了。例如發行量第一的《周末畫報》便在1月9日出了一篇題目叫做〈『被高速』﹕效率與公平的選擇〉,它在開頭稱讚「中國又創造了舉世矚目的紀錄」,用無匹於世的效率成了高鐵之後,就毫不客氣地批評「其全程一等票780元人民幣」叫人吃不消,還說「武廣高鐵沿線將停運13對普通列車,更讓不少民眾的心涼了半截」。最後的結論是「一葉知秋,武廣高鐵的『被高速』,讓我們看到中國經濟發展天平的傾斜」。包括《明報》總編輯張健波兄在內的許多「記者」體驗過武廣高鐵之後,都寫下了聲情俱茂的報道;他們怎麼會聽不到這些主流媒體上都見得的聲音呢?

香港勝在後悔前就開始質疑

不用米已成炊才反思

香港的真正優勝之處,在於我們還能在後悔之前就開始質疑,用不在米已成炊之後才紛紛反思。我們可以在發展之餘思考發展的意義,豐富發展的內涵與面向(保育菜園村為什麼就不能也是一種發展呢?);可以在追求效率之餘不忘公平尋找把長遠利益普潤到每一個人身上的方法。要是我們輕易放棄了這點優勢,在政府仍未徹底公開一切資訊,在市民仍未充分知情完全參與的情下,就用一堆空洞的言辭強推一項大型的基建計劃,那麼香港還叫做香港嗎?那麼我們還不如搬到廣州,反正高鐵通車之後,我可以把香港放在我的「一日生活圈」內,不是嗎?

梁文道
文化評論人

2010年1月6日 星期三

二0一0年一月八日-反(思)高鐵

工作纏身,明日去不了立法會。我會在這裡支持各位的。其他的人,也好應該拿出良心,認真思考香港的路,不要遭人矇蔽。

PS:弟弟也是八十後,他無論在個方面都較我積極得多。所以,請別再陷入世代論爭的圈套,正視問題。